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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账

从十三年十二月十号至十四年十二月十号,《妇女周刊》产生了一年了,将白纸变成印字的小副张,共出了五十期,总计字数是大概有五七五○○○个,负责凑稿的有六人,外面投稿的至多出不了二十位的范围,执笔讨论的多半是男子。女子在《妇刊》发表论文、文艺的,除了本社社员而外,大概只是庐隐、玉薇、慧心等。

一年中读者教诲指导的信收到很多,自然抑扬赞骂的都在内,统计似乎男子多于女子。我们希望能收到女子的意见和作品,静候着盼了一年,然而莫有多少人来光降,到如今招供时,都有点脸红!拉拢不来主雇,生意自然不兴隆!

我们曾发信到各省女校,征集该地的妇女运动消息,和妇女生活状况,至如今也莫有只字飞来!幸好这次周年刊内有一篇德平的《妇女和山西一年来的妇女运动》来给我们点缀。在失望中,不知是我们的失败呢,还是她们的沉寂?

说了一年,妇女范围里的,话只说了万分之一;效果呢更谈不到。几个人搜索枯肠凑成的文章,读者们肯青眼看时,二十分钟也都看完了,看完了,完了。至于我们执笔的小姐先生们,都是在北京繁华社会里娇养着,乡村妇女的苦况,看不见也听不到,既感不出切肤的痛苦,高谈纸上也等于隔靴搔痒。有许多朋友说我们是花园派,小姐式的刊物,我们很喜欢的承受了,因为他们加的恰当。

读者呢,至低程度是中学生,乡村的妇女,大概连那封面上的两个在黑暗里卷伏着的女人都莫看见,更谈不到认识。就此一点,我们的努力已证明尚未成功!

《妇刊》作了大招牌,看起来是应该多方面的批评,描写,介绍,指导,然而我们的努力和言论,似乎都离着理想太远。因之她在社会上的地位如何不敢问,或者有人宠爱她是刚健有为的小女孩,或者有人对她很灰心,看她作龙钟残缺的老废物。她到底在这一年中实行了什么使命,获得到什么效果?惭愧,我们的回答,只是“有负众望”。

我们明知道自己的浅薄懦弱,不能胜任;不过由中国妇女界我们比较是认识了自己的,只要担子压在身上,我们愿意尽全力支负荷。如今,京报社将他交给我们的担子拿下来放在地上了,教我们暂时休息。不知何日他再由地上捡起搁在我们肩上,或者从此不回顾,让我们自己全力负荷,由地上重新肩起?

假如我们努力,朋友们都肯帮助指导,使我们走向理想的途径,有比较成功完美的收获,在《妇女周刊》二周年纪念那天,报告给诸君。

总账完了,我们不知应该怎样祝贺,或者吊唁,这用心血抚育了一年的娇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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