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天气甚好。海水作蔚蓝色,皎洁无比,与香港海中之水色又不同。一无波浪,水平如镜,小波纹粼粼作皱,不似在大海中,乃似在西湖。天色亦作蔚蓝色。偶有薄纱似的轻云,飘缀于天上,其隽雅乃足耐人十日思。波间时有小鱼,飞滑于水面,因太少,不能知其为何鱼,惟其飞滑,甚似我们少时之用瓦片打水标,水面上起了一条长痕。有时,十数小鱼,同时在波面上飞着,长痕十数条同时四向散开,至为有趣。燕子亦在水面飞着,追掠着小鱼之类的食物,又轻迅,又漂亮。有时不愿意飞了,便张开了飞着的双翼,平贴于水面,因此身体可以不至于沉下,即在水面随波上下休息着。其闲暇不迫之态,颇使我心醉。大海中除了天与海外,一无所见,惟此二物,足系人思。偶有三轮舟,在远处经过,一缕浓烟,飘浮于地平线上,亦甚可观。今日天气甚热,幸得于甲板寻得一阴凉处憩息着。读了半课法文,又草草读了沈伯英的《南九宫谱》。
日来,精神甚好,食量大佳,每餐都感不足,未到饭时即已觉饿。
茶后,买了十二个法郎的明信片,又去寄了给箴的及给调孚他们的信。寄了十几张明信片送给商务诸友。
晚,沐浴,写了一篇《浮家泛宅》,预备给第二个Athos专号用。闻后天下午四时,可到西贡约停四天。明天即可将第二个Athos专号的全稿寄给《文学周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