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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真爱色独饶卓识 死吃烟异样哀鸣

第八回 真爱色独饶卓识 死吃烟异样哀鸣

却说老二专重在品貌皮肤上讲究,脚小脚大均不在意,家中四个丫头惟雪花生得一身肤色细滑柔白;鹅蛋脸,弯弯的两道眉,长俏俏的一双俊眼,自头以下并无半点疤痕,人又伶俐,老二因此看上了雪花。可恨雪花太不讲究两只脚,居然并袜子也不穿,竟如男人一般。老二又爱他勤力,无人时雪花要到老二房中走走,一切茶水皆是雪花服伺。老二爱他,因偷了洋钱与他买花粉而雪花却不用扮,自然出色。老二因见老大成亲,自己尚未说亲,便与雪花恩爱起来如夫妻一般,雪花过意不去,反时时远着老二,老二偏舍不得,见了雪花便如蜂赶花一般。

这日雪花又到房中换水,老二见无人便拉雪花坐在自己牀上,雪花羞愧,说:“二少爷,你爱我做甚,我是大脚,自己也看不过,你不爱小脚反爱大脚,真是稀奇古怪。”

老二说:“我不稀奇古怪,那爱小脚的真是稀奇古怪呢。”一面说一面便搂住雪花求欢,雪花不肯,怕有人见,老二用蛮力将雪花按住。雪花不比别个女子脚小无力,便将两脚挣住牀沿得力便翻身起来说:“你真个爱我可与我说明,将来讨了亲要收我么?”

老二说:“我要中了举人才讨亲,讨亲须绝色女子方称心愿,必如你这一般品貌才要,若不得便扶你为正妻,你还问我收不收。”

雪花听了笑了一声便依了,在牀上又问:“你究竟说脚大的好,脚小的好?”

老二方赏识他酥胸凸乳,雪股柔髀,又看他星眼娇眉,两只臂如两枝大藕,正在昏迷不暇回答,雪花偏偏要叫他说,“若不回答,我要下牀”,老二将他的大脚踏住说:“大的好。”雪花便说:“不错,大脚不但能做事,若有人强奸,大脚的便可与之相打,如若强奸人多,便放开脚步跑了,人人奈何我不得。譬如你今日要相好,我若不依,你便要吃我打。”

老二笑着压住他说:“你能打么?”

雪花道:“你再放恣我便打。”老二不听,雪花却果然不打。

其时有一个时辰,雪花恐有人来,要起身又不能起身,不好硬着心肠,听老二播弄多时方听得老二道:“你打来。”雪花一笑,便结结实实在老二屁股上一掌打了,一头起来手挽着头发说:“你这该死的,我怕你要打却又不打。”便结束了衣裤,赤着脚穿了鞋,急急忙忙走到里面去了。

这边华如忙收拾了被铺,停了一会,雪花仍走到房中,坐在牀上说:“我告诉你一件笑话,我方才回去小解,见姨太太从老太爷房中出来。踏在石子缝中跌了一跤,可怜半日爬不起来,还是我在马桶上脱着裤子后听见了,便将裤子穿好忙赶出去扶他起来。何苦做女人的偏要将两只脚缠的这般小,我看看代他难过。”

华如听雪花说完便搂着雪花遭:“我原知如此,所以欢喜你。我们大哥三弟却爱小脚,不知有何趣味。大哥讨了亲算了,三弟终日缠住春云,春云人品又是中中,人人说他是赵飞燕,我却说他是一段枯柴,只有一件好,身子轻,好抱起来顽的。”

雪花道:“我身子重么?”便将身子伏在华如背上,华如只觉两个奶子搁在颈上如两个莲蓬一般,并不觉得重便说:“不重不重,你再压压,有趣得很。”雪花听了便不压背,即掉转身子坐在华如怀里说:“重不重?”华如被他弄得又兴发起来,刚要伸手,雪花力大便将华如两只腿用大脚夹住,口内说道:“有本事放来。”谁知正顽得高兴,却有人在房外走动,看是老三,雪花起身便出房去了。

谁知这两日隐仁病体沉重,读书一事久不说起。隐仁渐渐不要吃烟,镜如与他烧了亦不能吃。运使公不时常进房看他,自己本年老多病,亦渐渐不能起牀。

两人病了一年,又复冬尽春来。家中上房两个女主人,一个真小脚,一个假小脚,并皆不能管事,家人愈加胆大。内中有个曹桂小名曹小鬼,生得如小旦一般,年才二十六岁,看上了赵姨娘的小脚,趁家中有事,便与赵姨娘搭上了,不时往来,赵姨娘又偷些洋钱与他,因此运使公银柜内被这个偷那个偷不去查考,不到两年已偷去大半。

到了这年冬尽,隐仁病日重一日,自知不起。对镜如说:“你等切记,人生世上赌嫖吃着皆可犯,独烟吃不得。吃了烟有田的不能种田,有租的不能收租,有家的不能管家。并且妻子儿孙皆要看样,而且个个偷吃。从上等说,有官的上司晓得他吃烟,实缺去官候补不派他好差使;从下等说,百工技艺一吃了烟便不能供养父母,有妻子的并妻子亦不能照顾,即使最恩爱的夫妻,到得没有烟吃即啼啼哭哭亦要卖去。自己至者婆卖去没有想头,用完了卖妻钱便去做贼,明知贼是做不得的,然因瘾断便要死在眼前不得不做了,被人拿着百般吊打亦是不怕。为因性命交关,要想烟吃,只好将性命去换,到得临终并棺材亦没有,此是贫苦吃烟的收稍。至于有钱的吃烟一概不便,自己便如死的一般。我从前屡屡要戒,只因多病不能戒,其实拿定主意,并非不能戒的东西,即我如今日之病非因乡试而起,实系吃了烟方受不住辛苦,白白误了一世苦功。”一面说,一面下泪,又说:“你们切记,烟是断断吃不得的,文章定然是要做的。”

隐仁日日说这些话与他儿子听,其时镜如早巳吃得大瘾,哪里肯信。隐仁日日说了哭,哭了又说,偏把这些丫头感悟得清清楚楚。月娥听了这些好话,回房时常劝丈夫,镜如反把老婆怪起来,月娥最是柔顺的,便不再劝。

又过了一年,阿莲十一岁,老大廿二岁,老二廿岁,老三十八岁,老四十五岁。老四见家中一年不如一年,心地渐渐明白,将父亲言语紧紧记在心中,又看见二哥三哥偷丫环,心中大不以为然。但家中一无好样,心中纳闷,不知如何是好。赵姨娘是守不住清淡的,又被曹小鬼引坏,只是不得入港。谁知曹小鬼偏会献慇懃,家中病人又多,今日片鹿茸,明日煎人参,运使公遂将曹小鬼作为内跟班令他铺在上房厢房中以便病人夜中呼唤。赵姨娘便得中机会,无奈曹小鬼虽说有心却是胆小,两年来只敢与赵姨娘说笑,不敢公然放肆,赵姨娘见他如此冷冷清清,不似从前做外跟班之跳跳脱脱,私下又塞些银子与他,又将两只脚扮得异常俊俏,曹小鬼原为见脚小动起色心,今见赵姨娘如此装扮便觉色胆如天。看官知道妇人脚小原是招淫的,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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