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大约是八点钟的时候,克林堡为着一夜没有睡得着,正沉没在酸痛晕疲中,突然有许多人涌进酒楼里,把他从床铺上揪下来,拉到街道上,街道上的人成千成万地拥挤着,克林堡在群众的殴打下找不着半点掩护,脸孔变成了青黑,张开着的嘴巴,喊不出声来,只是在肠肚里最深的地方“呃呃”的哼着。
墙壁上的布告已经预先贴出了。
今天,有一百七十二个参加叛乱的罪犯给处决死刑。
有着华特洛夫斯基的亲弟克林堡在作证明。克林堡是叛党的主要负责者,但是他自首了。
如今在和克林堡为难的是那一百七十二个的亲属,他们要为他们可悲的被难者向克林堡索命,分吃克林堡的肉。
克林堡的耳朵还是有点儿清醒的。
那边,远远的响着震人心脾的号声,一百七十二个囚徒排着长长的行列,像两枝青竹夹着一枝柳王的篱笆般给一连保卫队夹在中间。总队长华特洛夫斯基骑着他的雄健的白马殿在背后。慢慢的,这行列分开了那拥挤着的人群,在克林堡所站立的街道上直伸而过。
克林堡双手抱着痛苦的头,有无数只绝命的手在对他挥舞着。
要是克林堡还有一件事应该做,那便是牺牲了他自己,救回那一百七十二个。
克林堡于是向着那相距不远的行列奔去,他摆动着双手在群众的重围中打开了他的路。
克林堡一只手揪住了华特洛夫斯基的白马的头辔,一只手高举着。他对着前头的行列高喊:“停止!停止!”华特洛夫斯基以为遇到刺客,立即拔出了他的手枪。
他对着克林堡的面孔眈视了一分钟之久……
群众的声音太嘈杂了,克林堡的声音没有人听得见。
克林堡当着群众的面前质问华特洛夫斯基:那一百七十二个给定了死罪,到底是谁人去作证明。
华特洛夫斯基是有着他的过人之处的,他命令保卫队驱散了群众之后,随即把克林堡捆缚了,给五个保卫队送回家里去。
因为,他说:“克林堡今日得了疯狂的病症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保卫队便枪决了那一百七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