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光武见其邪术腾空,心怀惊惧,即收军卒下寨。与众将议曰:“才破无霸之妖,又逢法钦之孽,将何治耶?”众皆默然无计。至夜二更,月明如日,光武策杖出帐,徐步游观。
忽见空中有一妇人,腾云驾雾,金冠珠履,披戴仙衣,谓光武曰:“吾乃滹沱神圣母也。王郎真命之主,汝休赶袭。若与天命相违,则性命难保。”姚期在旁闻说,遂攀弓搭箭,射落妖妇。众将忙近擒下,绑缚入寨。
期问曰:“汝何妖妇?敢来戏侮主君!”妇人答曰:“妾乃王郎之妃。桓法钦能行此法,使妾驾雾于此,乞天恩姑恕!”
邓禹令杀犬血污之,使不能行。光武催军急赶。王郎知其兵至,令众军走入宋子城去,坚守不出。光武追至城下,分兵围祝邓禹见城上桓法钦以草龙与王郎子共乘欲起,急用于房道法,解压其邪,使不能起。
围经半月,光武率将攻城,法钦夜出城走,陈俊方、修纪厂等三军截住,法钦急引王郎奔入邯郸城去。光武诸将赶至城下,分兵围祝王郎军兵十伤九死,只有数百之余,甚怀忧切。
法钦曰:“主公休闷,西太山贼处有军数万,可往求借。若得其助,可破刘秀。”王郎从说,即令彭充往借。
充遂上马冲撞出阵。行至其寨,令人报知。二人接入,施礼,问曰:“君为何来?”答曰:“吾主刘子瑜,被刘秀赶急,特来二将军处求借精兵。倘成功后,将军皆有王爵之报。”其二将乃岑彭、李忠,闻说大怒,言曰:“汝主王郎贼子,假吾汉室乏名,欲争天下。今使诡计,惑说忠良!”拔剑奋砍,充头落地。一同至寨见光武。光武大喜,众将齐议,欲立光武为帝。光武曰:“不可,吾兄更始尚在,若夺其位,是不仁也。
待其崩后,方可受职。”
却说朝中八贼朱鲔等,奏上更始,言刘秀按临河北,众将反立为帝。更始闻奏,大惊,急向近臣曰:“谁为寡人除忧,破灭刘秀?”鲔曰:“今秦、赵二州马武、王常,原与陛下为友,得此二将,立时可破。”更始准奏,急令宣至。朱鲔谓曰:“圣上加封刘秀征北大司马,今按临河北反汉自称为帝,圣上特宣将军往伐其罪,后以重报,将军若何?”马武故言曰:“刘秀如此不仁,则天亦不容也。”遂允应其言。敕赐费明为元帅,庞贵为副将,马武为监军,王常为先锋。
是日,起军十万,上马前行。至河北地界,有人报知光武,言:“更始皇帝敕令费明,领军十万,今将至近,未知何故?”
光武曰:“更始兵卒助吾剿灭王郎,有何意也?”邓禹进曰:“主公休言,未曾表奏朝廷请求军助,无故自来,恐是贼臣之计,可令王梁迎出十里之外,着其屯于彼地,探其虚实,然后合兵未迟。”光武从言,即差王梁领军二万前往。
行经五十余里,迎着王常等军,两下排列阵势。王梁出马横刀问曰:“汝领众军何所往?”答曰:“来助司马刘秀,破灭王郎。”梁曰:“既乃圣上军助,邓禹将令遣吾迎接,教汝等屯驻此地,来日会合。”马武故出言曰:“吾奉圣旨差遣,岂由汝便?”梁曰:“吾奉司马将令,谁敢故违?”言讫,二人交马,约战十合,王梁败走,马武赶追。王梁勒马再战,两军混杀一阵,王梁引军回寨。
见光武,具说前事。光武急引众将,素衣束手,戈甲不身,上马出见费明。约行数里,撞遇其军,光武叫曰:“请费元帅相见。”费明出见,光武问曰:“元帅来者为何?”明日:“为汝反汉,自立为君,圣上着我来拿。”光武闻言,遂下马请罪。庞贵持刀忙欲近杀,光武跪伏受死。姚期在旁奋怒,跃出大喝一声,骂曰:“贼臣谁敢持刀杀人?”挺起长枪,跃马直取费明、庞贵二人。交锋都无两合,忙走不禁。众将夹托光武上马回寨。邓禹曰:“果乃贼臣之计,非姚期将军在旁,则主公几乎休矣!何能复乎?”马武等赶至,邓禹曰;“谁出对阵?”
姚期应声,飞奔而出。马武抡刀与期故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各罢归营。马武共王常计议,至夜入帐,斩却元帅费明并副将庞贵。
次日天明,二人提其首级,晓谕众军,言:“有不助秀者,此首为号令。”众将俱言往助。马武、王常引十万大军,提头入寨见光武。光武大喜,遂合军一处。
时有小军走回长安,入朝见朱鲔等,具报前事。朱鲔大惊,又聚众将商议。辽赠曰:“吾有一计,可杀刘秀。”鲔曰:“何计?”赠曰:“前者圣上着军讨秀,反被杀害不从,称此违逆上命,假齎圣旨一道,令使者将药酒往彼问罪,叫刘秀随便入朝。若从不逆,则无反意。如不遵命,即将药酒度与,逼其快饮。再令护军邳彤,引军五万随后擒捉,亦言上命差来,使见圣旨叠叠,决不敢违,岂不中吾计哉!”众皆大喜,即依计行。先令使命齎旨前往。后着邳彤领军,各个遵令去讫。
却说光武正于帐中议事,忽小军报曰:“圣旨又至,请主公迎接。”光武即令安排香烛,迎接开读。旨云:朕叨天眷,职掌山河。奈初登帝位,黎庶未安,故此遣汝按巡河北,抚恤郡州,托天下重事,悉付于卿。岂意听信小人之言,反国自称为帝?前者朕遣费明监军问罪,夜令奸人暗杀,夺吾十万之兵,足见昭然之变,明显欺君。今再遣使齎旨施行,如无反朕之心,即当随使入朝,同理国政,共决民忧。庶使朕无怀惧,以释既往之愆。若不信从,毒浆快饮,故兹诏示,想悉宣知。
光武接诏,宣读已毕,谓众曰:“吾当随使人朝,请释枉罪,使不逆上而屈义也。”邓禹进曰:“此乃贼臣之计,欲害主公。彼得宠用专握,主公不可信往,恐有一失,则有负天下豪杰之望,而汉室不能复兴矣!”其使者李烟,见邓禹阻谏,即取金钟,满斟药酒,度与光武,逼其快饮。光武遂接欲饮。
忽左边一将,怒若雷霆,飞跃走近,夺下酒钟,掷下于地。火焰腾起三尺,拔剑砍死使者。光武视之,乃大将姚期也。众皆大喜,有诗为证:
何事君王意倒颠,每听残贼害忠贤。
暗中敕使传宣旨,一剑番身命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