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不舒服,腹内不时作响,这大概是因为吃西瓜吃坏的。译书甚少。
我们下宿内新雇来了一位下女,她进入门内向我叩了两个头做见面礼,并说了些我所不懂的话,我真不知何以答复她。天哪,我现在才知做哑巴是很苦的事情。
中饭时饮了一小杯中国的五加皮,它的价钱是那样地昂贵!据说是因为关税重;关税的数目与酒的原来的价格相等。狡狯的日本人他们很知道,如果中国的酒容易运输到日本来,那日本人自己的酒,便没有日本人饮了。
今天我不吃晚饭了。很想把东京所有的热闹的地方逛一逛,然而我认不得路,没有办法。请朋友带着罢,那是要损失朋友的光阴的。可是我虽到东京不久,我已发现了东京市上的三多:咖啡馆,书店,果子铺。这表现日本人的什么呢?……
听说大咖啡馆,大料理店,都兼营着淫业,这是不是真情呢?我很愿意打听明白,然而我不敢进去。我进过几家小咖啡馆,觉得很便宜;咖啡一角钱一杯,没有任何的小账,临走时还听见侍女们所说的亲密的话:感谢,极其感谢……
因为不舒服的原故,今晚早行躺下,然而反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脑海中涌起来了许多许多没有连系的,断片的思想。现在爬起来,且记录下来几段。
“两个伟大的革命家与两个伟大的文学家结了姻缘:Marx and Heine, Lenin and Gorky……”
“日本的菊池宽和中国的张资平同生着一副资本家的面相,前者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的财产,而后者才开始努力着。”
“中国的普洛作家不得自由,而日本的却正相反……”
“我在日本久住下去呢,还是住了几个月就回到上海去?我虽然不大喜欢东京,然而我在此地可以多写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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