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稍好一点。
这两天大概是日本的什么宗教上的节期,街上家家门口挂着灯笼,而小孩子们的头上,差不多都裹着一条黄巾,看他们的神情甚是高兴。街上并发现了许多卖唱的人们:他们总是一对,有的是一成年的男子和一小女孩,有的是老太婆和一小女孩……一个弹着三弦,一个敲着小鼓,走到人家的门前便弹唱起来。我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然倒也觉得有趣。
在日本住着,这饮食方面的确是一个困难的问题。日本的饭菜我简直不能食,而中国的饭馆虽然在东京也开得很多,可是它们的口味都有点日本化了,而且又贵又不好。我现在才向我自己承认:如果说我到东京来,目的是在于多写文章,那的确是不差;如果说我的目的是在于疗养胃病,那可就有点滑稽了。日本新闻纸上差不多每天都登着胃病药的广告,这是证明什么呢?这是证明胃病这件东西在日本是很普遍的呵。为着我的病体起见,我应当很快地回转上海去。
但是在我未写出一部书之前,我是不愿意就离开东京的。我临行时不是向友人们说过许多夸张的话吗?如果我就这样空着手回去,那将辜负他们对于我的期待,将使我自己陷于很羞愧的状态……
不,我还要忍着肚子痛在东京住下去!三个月,四个月,或半年……
明后天就可以把《一周间》译完了,天哪,这是多末偷快的事!我的儿子快生下来了,然而,它该是多末地难产呵!简直就和我做了一部书一样。可幸的是书译完了,钱便有了希望,我下一个月的生活费便有了着落了。
我将请宪章、森堡,……他们吃东西;以庆贺我这小小的成功。
一个著作家写完了一部书,和一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这其间有什么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