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近来又有点入于恐怖时代了。青年们怕受无妄之灾,皇皇不可终日,只有我们这班老人,不但已经“不惑”,而且也可以知天命了,还能安居于危邦乱世,增加一点阅历。正想乘天气阴沉的时候写一点短文,表示满足感激之至意,奈腰痛未愈,不能如意,只好重录七年前的一首旧诗,改换题目上的一个字,算作闲话,聊以塞责云尔。
十六年四月九日。
智人的心算
“二五得一十,”
别人算盘上都是这样,
《笔算数学》上也是这样。
但是我算来总是十一。
难道错的偏是我么?
二十四史是一部好书,
中间写着许多兴亡的事迹。
但在我看来却只是一部立志传:
刘项两人争夺天下,
汉高祖岂不终于成功了么?
堵河是一件危险的事,
古来的圣人曾经说过了,
我也亲见间壁的老彼得被洪水冲去了。
但是我这回不会再被冲去,
我准定抄那老头儿的旧法子了。
十一年六月二十日旧作。